超越就事论事的现实 让诗歌流淌得更为辽远 吉狄马加“天府文艺讲坛”开讲诗人的世界使命

时间:2021-12-19 12:13:12 来源: 川观新闻

四川在线记者 边钰 成博 肖姗姗 摄影 韦维

疫情之下,人类面对病毒的时候要以什么样的态度?诗歌要发挥怎么样的作用?诗人在这样的问题上应如何作出回答?

12月18日,第五届成都国际诗歌周举办之余,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、世界诗歌运动(WPA)协调委员会协调员、著名诗人吉狄马加作客“天府文艺讲坛”,在四川省图书馆第一学术厅,开启了一场文艺之旅——以长诗《裂开的星球》为例,和读者谈谈疫情背景下的个体写作与诗歌的人类意义。

在近两个小时的讲座中,他回溯了长诗《裂开的星球》的创作过程,也将自己对于疫情下诗歌写作的思考娓娓道来。在吉狄马加直抒胸臆的浪漫诗意里,一个宏观抒情的人类共同体世界徐徐展开。

联手抗疫 献给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激情放歌

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日子里,一个中国诗人向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。他就是吉狄马加。2020年4月,他写下500行的抒情长诗《裂开的星球》,副题是“献给全人类和所有的生命”。在字里行间,试图做一场全景式抗疫抒情。

实际上,早在疫情爆发不久后,吉狄马加就写过一首200多行的长诗——《死神与我们的速度谁更快》,“这是一个诗人对当时现实的反应。但是我总感觉,应该有一首长诗来回答,在我们这个‘地球村’,人类面对病毒的时候要以什么样的态度?”讲座开始,吉狄马加发出深思之问,在疫情出现后,一些分歧加速出现,生活在地球不同区域的民族、族群,如何弥合我们的分歧?在他看来,一个诗人必须作出一个回答,这既是诗歌应该有的作为,也是诗人的责任。

在诗歌《裂开的星球》中,他将自己的回答融入其中,“虽然疫情引发了一些分歧,但诗人应该站在促成全人类团结的角度,看到我们现在面对问题,通过我们的诗歌来唤起人类战胜病毒的勇气,让人类形成合力。”

历史上,诗人针对重大事件使用诗歌来发声并不少见。比如,十月革命的时候,当时俄国的未来派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写了《列宁》这样的长诗,即便放到现在看,都闪烁着思想性和艺术性。还有《葛兰西的骨灰》《胜利》等经典作品,这些借用诗歌发声的作品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,里面藏有深层的思考。从这个层面,吉狄马加提出,“如果要写一首长诗歌,仅仅从简单的表层去写抗击疫情,很难说明问题。诗应该回到怎么和自然打交道,和别的生命打交道,这样一个基础上。”同时,他提到,诗人面对重大事件发声,最重要的是要真正具有全人类的意识和人类共同价值,即和平发展、公平正义、民主自由。

这些共同价值如何真正体现在诗歌里?“很重要的就是我们就必须回到心灵,回到每个人的精神世界,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把这个已经分裂的世界缝合在一起。”

超越就事论事的现实主义 让诗歌世界流淌得更为辽远

作为一首抗疫抒情长诗,吉狄马加的抒情对象是对人类“古老的冤家”时疫的肆虐进行抗击。在这方面,他的抒情视野相当开阔,没有把疫情的肆虐和抗击局限在某一个地区,而是聚焦在全世界,从而使得诗歌生出全球视野的抒情胸襟。

要写好这样一个宏大的题材,并非易事。在讲座中,他也将自己的写作历程娓娓道来。“大家知道长诗是很不好写的,尤其是我写《裂开的星球》这种长诗,抒情性很长。这样的诗气韵容易写断。”他透露,着笔之前,他花了很多时间来思考到底要写什么样的长诗,怎么能使这个长诗在文本上,特别是在修辞上,能让读者在很短的时间能感受到每一个意象,每一个隐喻的指代。“在形式上,也反复思量到底是以什么形式来写作,才能使写的过程中气韵不断,让这个宏阔的诗像奔腾的河流,有的地方有舒缓,有的地方是跌荡的。”他回忆,自己写长诗每一个章节的时候,就在想下一部分怎么完全接在一起,从而真正成为同频共振的东西。

同样考量他的,还有长诗结构。如今,读者可以在诗歌开始看见,他以“是这个星球创造了我们 还是我们改变了这个星球?哦,老虎!波浪起伏的铠甲|流淌着数字的光。唯一的意志”开头,并在结尾又呼应了最开始的诗句。“写这首长诗的时候要考虑结构,但实际上,这和我要把这首诗写得气韵不断是矛盾的。因为你完全是一泻千里的,哪怕是抒情性能连接起来,但如果你写起来没有节制,很容易让诗歌该重的地方没有重、该轻的地方没有轻。”。

他总结,“长诗如何能写好?面对不同的题材,我们用什么样一种方式,这实际上对诗人有更高的要求。”

对于诗歌的写作,他还提供了不少硬核干货,让不少读者直呼受益匪浅。比如,不少写作者会困惑,如何能使我们的哲学性思考,和感性、抒情的元素形成一种互动的关系。对此,吉狄马加一针见血指出,“如果你完全写成哲学性思考的东西,那你不如写一篇哲学论、或论文,也用不着写诗,诗有它自己的方式。”他以《裂开的星球》举例,诗歌写到“尽管荷马吟唱过的大海还在涌动着蓝色的液体,海豹的眼睛里落满了宇宙的讯息。这或许不是最后的审判,但碗状的苍穹还是在独角兽出现之前覆盖了人类的头顶……”这些诗句是哲学性的,就是人某种意义上很伟大,人也很渺小,在伟大的苍穹,在伟大的宇宙,人是什么样一个处境?这是需要人去回答的。“诗歌有很多哲学性的思考,怎么避免简单甚至枯燥的哲学性思考,但同时又给我们留下无穷的,你完全可以思考很多。在诗歌里每一句里揭示的东西,我希望给大家带来思考,而不是简单的直接告诉你是什么。” 在吉狄马加看来,这是诗歌的力量,也是这个世界赋予诗人的使命,更是一个诗人通过诗歌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看法。

回望神话里的哲学初心 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

吉狄马加对万物间的默契特别敏感。在《裂开的星球》中,他常常写老虎这一意象,“哦,老虎!波浪起伏的铠甲 流淌着数字的光。唯一的意志……”

为什么写老虎?

他坦言,自己不愿意把这首诗写得没有纵深度。所以在写长诗时,他首先思考了一个重要的问题,“我们这个地球上的物种,它们和地球是什么样一种关系?”写这首长诗时,他将目光回溯到《勒俄特依》《梅葛》等彝族创世史诗上。我们最早人类创世神话对地球对物种对所有的生命是怎么看的?比如《裂开的星球》一开始就写到老虎,其实这个老虎是一个象征。在彝族的创世史诗《查姆》和《梅葛》都有明确的表述,我们地球的四个方位都有四只老虎在不断转动,它们在四个角不断走动的时候,实际上就让地球在不断旋转。所以彝族谈到老虎的时候,认为地球上的森林是老虎的皮毛,纵横在地球上的江河就是老虎的肠子,老虎的骨骼就是地球上的群山,老虎的眼睛就演化成太阳和月亮。

“我为什么要回到神话原型?我就想,因为这个神话原型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,就是世界上这些生命是怎么产生的?生命与生命之间是什么关系?这个史诗里都在说一个问题。就是人类之间的这种相互依存关系,表面看是一个神话,是创世史诗对远古人类想象的记录。但是重新还原神话原型就发现,我们的祖先一直在解决一个问题,就是承认并且赞颂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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